中医

注册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

肖科记者存在的价值贵州都市报 [复制链接]

1#
白癜风外用药 http://news.39.net/bjzkhbzy/180502/6205113.html

肖科:年,读大二,即加入新闻行业,进入天津青年报工作。年3月应聘到贵州都市报。

这标题就像是喜剧之王里面《演员的自我修养》一样,那个“死跑龙套”的感到身份焦虑的时候,用来确认自己“演员”身份的自我认同,坚强自己投奔艺术的决心。

我在年加入新闻行业,年春天,从烦躁的华北回到故乡,有幸加入贵州都市报,至今还记得,当时的总编彭晓勇,那威武的大胡子,给了我一种莫名的安慰感——这是个猛男吧,我们应该可以做一点有力量的报道。

从年年初到年年初离开,在贵州都市报1年的工作,留下了几件供我思考“记者存在的价值”这一伟大命题的事情。

当时我们还在老大楼办公,春天的一个早晨,我正在报社热线室等待有价值的新闻线索,仰望天空,怀疑人生。一个福建口音的青年径直闯进热线室,问了我3个哲学上的终极问题:“我是谁?”“我父母在哪里?”“我的老家在哪里?”

这是5岁时被拐卖,辗转卖到福建,现而今已经18岁,回来“寻亲”的王建民,“贵州人”的信息,是讨厌他的养父母告诉他的。他对故乡的记忆,只剩下“门前有个大杉树,房子背后有口井。”

第一篇报道发表之后,报社热线室的电话几乎要被打爆,数百个孩子被拐卖的家庭,要求认亲。经过初步甄别,我们选择了6个家庭跟王建民做亲子鉴定,其中包含了来自盘县50多岁的秦大爷——他一见到王建民,立刻脱下王的鞋子,深情观察了2分钟,然后脱下自己风尘仆仆的胶鞋,一把薅住我的衣领:“你看是不是,我们俩的小脚趾头,中间都有一条缝,百分之百是我家幺儿。”形格势禁,说时迟那时快,他的佛山无影脚已经抬到我的面门。浓烈的乡土气息令我一时悲喜无主——我承认,他们的小脚趾头确实有些像。

感谢贵阳医学院免费为这6个家庭做了亲子鉴定,遗憾的是“都不是”,包括脚趾头有9分相似的秦大爷。

认亲的乡亲们络绎不绝,我陪同王建民远赴织金去看他的“那口井”和那棵大杉树,年过八旬的老奶奶径直抱住王建民,呼唤他的乳名“小故(音),你回来了!”老泪纵横。

免费的亲子鉴定不可能源源不断的进行下去。另一家单位,每一例鉴定给新闻单位的“友情价”是块钱。卖了两头猪从遥远的赫章赶了4天路来认孩子的朱大妈,从破烂的裤腰带里面掏出有整有零的块钱递给我的时候,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可惜,仍然“都不是”。

这世界的悲伤,还有什么能够超越骨肉生别,从此再不相见。

很多掏不出块的家庭放弃了这次鉴定,“不管是不是”都愿意认王建民当弟弟,黔西的李发举,执意要请我们吃烙锅。心情各自郁闷的三个人,在贵阳街头痛饮了37瓶啤酒之后,王建民从此消失不见了。

王建民在我的包里偷偷留下了一包烟,磨砂*果树,当时价值11块钱……他在贵阳逗留的两个星期,是靠“献血”维持日常开销的。

当年夏天的一个傍晚,我和表弟急吼吼地打车去火车站,“解救”来贵州支教的徐本禹,他被抢劫了。粗豪的表弟感情是朴素的,看到身高超过1.8米的徐本禹,他评价说:“这娃儿脑壳挨过棒棒敲吧,好好的研究生不读书,跑到贵州来挨人家抢。”我回答说:“你要研究人类的多样性。”他鄙视了我,摇了摇头。

我跟放弃了华中农业大学公费研究生入学机会、义无反顾来到贵州支教的徐本禹,在大方县猫场乡共同生活超过2个星期。我带着“你需要媒体,媒体也需要你”的庸俗想法,斜着眼睛观察这位黑魆魆的山东汉子——镀金的故事我们看得太多了。

徐本禹向自己的学校申请休学两年到贵州支教、保留学籍,带着自己积攒下来的块奖学金,打算借此生活两年。

狗吊岩村90%以上的人不认得字,甚至有的老人不认得钱,最近的小学在7公里之外,9岁发蒙读书的小朋友,每天上学下学要走4个小时。我第二次去采访的时候,很荣幸跟当时央视著名记者王志同车,山路之险让他被惊吓到“要下去步行”。要知道,那是当地*府特意派的车,平时这条路上根本就没有车。

最终我穿着在狗吊岩磨穿了双腚的裤子走过贵阳街头,心中升腾起伟大的、天赋的人类感情,这是一个纯粹的人、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我为他写了超过10万字的报道,他被评为当年的“CCTV感动中国十大人物”之一,狗吊岩村也获捐了一所学校。当然,徐本禹的学校也为他保留了学籍。

师大的一对兄弟,寒门学子双双考上大学,不幸弟弟罹患骨癌,“家里的大杉树都卖光了”。我“策划了”一个新闻,让他的同学们去街头当背篼。于是贵州都市报头版头条刊登《弟弟患骨癌,哥哥打工筹钱——一帮大学生背起爱心背篼》,最终募捐到17万元,解决了弟弟手术费用。

这组报道获得了“全国都市报晚报”新闻一等奖,算是“组织”上的某种认同吧。

年冬天的一个中午,天下大雪。我和几个同事猫在热线办公室偷偷喝酒,酒酣耳热之时,大门保安打电话来说有人找我。喝酒正高兴呢,哪有工夫理他?!

直到下午六七点钟天色擦黑,才醉醺醺的下楼准备回家。好雪犹自未停,踏着碎琼乱玉,突然看见报社门口一条黑影,一天大雪盖得他满身黑白斑驳。黑影径直向我走了过来,肩上还扛着武器:“肖老师,下班了,这是我从老家打来的一条獐子腿,给你煮汤喝。”

他是那对师大兄弟的父亲,从中午开始,就一直在报社门口等我,在大雪底下站了七八个小时……

这可能就是一个记者存在的全部价值吧。

分享 转发
TOP
发新话题 回复该主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