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新京报“我们视频”的第三年。回顾一路,“我们视频”用小时直播保定男童坠井、记录克小清媱从转院抢救到平安出院、重走了埃航坠机路线……道阻且长,所幸功不唐捐。近日,传媒君采访了新京报副总编辑、“我们视频”总经理王爱*,听他聊聊这三年来,新京报在移动短视频的转型上,到底走了多远。
三年前,我们视频从“零”出发,脱胎于纸,开始了一家纸媒的移动短视频探索之路。截至今年上半年,“我们视频”团队规模扩员至人,微博MCN矩阵总粉丝数量超万,搭建了超过人的精英拍者网络,直播、短视频、小视频,流量长踞各大榜单头部……1到10月,“我们视频”全网流量超过亿,超过年整个年度全年流量。
目前,“我们视频”加上“动新闻”,日产量接近条,超过报社内容总产量的三分之一,并且在新京报app和各大平台终端的pv、vv长期稳居头部,助力新京报在视频内容供给侧的转型,成为视频和文图齐头并进的融合内容生产平台。
新京报副总编辑、“我们视频”总经理王爱*
“我们视频”三周年之际,传媒君采访了新京报副总编辑、“我们视频”总经理王爱*,听他聊聊这三年来,新京报在移动短视频的转型上,到底走了多远。
视频产量占到新京报总内容池1/3
Q:“我们视频”成立3年,您能够感受到的最大变化是什么?
王爱*:成长。首先,从人员上,团队开始只有几个从文字转型的采编,到后来的20多个,现在多人,加上长期的实习生,总计有多人的团队,视频采编团队实现规模化,这在转型的传统媒体当中,一个新产品一百多人,体量甚至占整个报社采编团队三分之一,应该是很少见的。
▲“我们视频”编辑部三周年合影
另外是成熟。这几年,我们视频在对新闻事件报道中响应的速度、导向的把握、细节的要求以及内容的呈现等,较最初都有了非常大的进步,一些大型专题策划和直播等方面,也能看到相对成熟的作品。
这三年,我们视频立足新闻赛道,集中采编力量覆盖热点事件,积极创新产品形态拥抱竖版视频,组建小视频团队发力快手和微视渠道,积极践行用直播短视频和小视频覆盖新闻热点和重要现场的目标。今年4月成立商务专题团队,积极探索新闻视频商业化和流量变现,目前开局良好。上线3年来,我们视频已形成四大版块:内容、运营、商业、版权。
当然,目前也不能说就完全成熟,还有很大的进步空间。
Q:新闻短视频这个领域比较新,平时对招聘选人有什么特殊要求吗?
王爱*:首先,要具有新闻的基本素养,对新闻有兴趣,热爱新闻,强调新闻敏感、判断力和采访突破能力;同时,也要兼具视频的基本技能,有直播、短视频、剪辑视频的基础。
我们的记者有的是广电编导、播音主持方向,比如之前是地方电视台的制片人、栏目的主编,也有文字记者转型的,比如地方都市报首席文字记者转型来做视频,从业时间较长新闻经验丰富;也有一些是从资深摄影记者转过来的,还有就是吸收了很多有互联网经验的,包括腾讯等互联网平台从业经历过来的人。我们的队伍里面,甚至还有表现突出的拍者,当年有独家采访,最后经过培训入职。
总之,我们用人,没有一个特别固定的标准,高校目前培养出来的人才,不太符合对现在短视频的需求,所以需要再培训再学习。看你对新闻的理解和你的基本技能,对你的大学和专业,没什么特别苛刻的要求。
Q:“我们视频”现在的内容分发情况怎么样?
王爱*:工作日大概是条左右,日均条。加上新京报动新闻和其他部门的视频产量,新京报的视频内容每天接近条,超过报社单日图文内容总产量的三分之一。新京报由此实现了从图文内容生产平台,向视频和图文并驾齐驱的融合内容生产平台的转型。
分发上,除了在新京报自有端口和腾讯全渠道,“我们视频”也在在探索资讯平台和社交平台的矩阵化传播。先说腾讯,腾讯我们现在有多个企鹅号,其中主要的是“新京报”,另外一个是“我们视频”,还有一个“我们直播”,日均流量三四千万。我们视频微博秒拍现在的MCN大概是9个账号,日均阅读量0万以上,秒拍的播放量日均两个亿,现在在微博的阅读和互动排行,长期位居机构媒体头部。
我们今年开始探索小视频。此前讲的短视频一般是横屏的、时长一分钟左右,小视频是竖屏的,10秒15秒一般不超过30秒,在微视和快手侧分发,数据反馈都不错,微视侧我们视频是腾讯区域最近几个月的榜首,快手我们也长期在机构媒体头部阵营。今年6月份,我们视频快手侧播放量一个月超过14个亿。年我们视频全网播放量是亿,初步统计看,今年我们早早就超过了去年全年数据。
Q:我们视频聚焦的新闻领域主要是哪些方面?
王爱*:我们坚定不移地做新闻类的短视频。新京报的基因就是做“硬新闻”。我们的优势一是做热点、重大突发,同时我们也做了很多正能量的暖新闻。暖新闻是短视频兴起之后带来的一个大的变化,对媒体来讲这也是内容边界的不断拓展。过去新闻人认为没有新闻价值的内容,但随着短视频的出现,在互联网的社交语境里面它变得有价值,至少有传播价值。
遇到一个重大的突发事件,我们迅速到现场,客观、准确、全面报道,满足公众的知情权,这是我们的优势。对传统媒体的影响力塑造来讲,很多媒体做了很多的短视频,它打造的是一个平原,但我们希望打造的是新闻的高原,高原之上还有山峰,这决定了一个媒体的影响力。
我们现在提出要“用直播短视频和小视频覆盖所有的新闻现场”,这个口号不是说说而已,我们还是想努力实现它。我们的理想是,在发生重大事件的时候,人们都会自然想到看新京报怎么说,新京报“我们视频”怎么报道。
传统媒体不能失去公共价值
Q:新京报是一家传统意义上的纸媒,视频转型能成功的原因是什么?
王爱*:很多人都问我短视频成功的秘诀,我说第一条就是辛苦。文图时代,说实在话可以不用每次都到现场,通过打电话连线也能解决部分报道问题。但短视频就得有画面,做新闻你的镜头必须到现场去。“新闻发生的时候,就是你上班的时候”,做新闻不等天亮,做运营不等天亮。
▲新京报“我们视频”国际编辑徐雨梦、陈钊日常后方工作现场
转型的动力往往来自于危机。不到危险的时候,人一般不会去下决心,能够提前看到危机而自动转型,对一个机构来说非常重要,包括媒体转型也是一样。新京报之所以现在转型比较顺利,就是还没到山穷水尽、迫在眉睫的时候就开始了布局。
其实,一开始“我们视频”是做新闻直播的,年号称“直播元年”,我们视频在那年上线,也是在想能不能把新闻做成直播。但后来发现,新闻直播涵盖的领域比较特殊,持续发展其实很难。年是“短视频元年”,比如抖音、快手出现繁荣之势,我们也顺势从直播转过来发力短视频。
这是一个经验,对一个传统媒体转型来讲,不要去等一种模式,一定要去试,你从思维的变化,到人员的招聘、产品的形态,也许就成功了。不要去等别人都成功了,你再去做的时候可能已经晚了。
Q:新京报文字方面本身就有很多记者,跨部门怎么融合呢?
王爱*:移动端的内容生产,已经从过去的强调单兵作战,名编辑、名记者的传统生产模式,发生了很大变化。我们继续强调单兵的作战能力,但是视频作战的方式是以团队协作、以项目制(项目群)来督促引导指挥生产。
我们日常的常规题材,项目群里会有一二十个人,这是小的群。如果大的新闻事件,比如说去年的普吉岛沉船,我们的群是85个人,前几天的无锡大桥侧翻也有60多个人,长宁地震的报道,我们的项目群里面有一百多个人。这个项目群整合了文字、图片、视频,视频报道部内部跨组,新京报社内部跨部门,各种分工、职能不同的编辑、记者、审核都在群里,提供线索,回传信息,分享资源。这套经验已经非常成熟了。
01:07Q:您之前说过“公共价值”这个概念,“我们视频”的公共价值体现在几方面?
王爱*:从表面上看,体现公共价值的内容就是说大家都愿意去看、与公众的切身利益相关的内容。人们的喜怒哀乐,都需要我们去真实呈现;更深层来讲,其实也是通过新闻报道,推动一个国家更加进步,社会更加和谐。如果完全去追求猎奇和低级趣味,陷入纯流量导向,它就失去了公共媒体的应有价值。
很多事情是公共媒体应该去做的,比如说到新闻现场去、到社会上去、到老百姓中去,感觉现在很多媒体人慢慢在远离这个东西,就是离新闻和生活越来越远。对一个传统媒体来讲,还是应该到生活中去,到现场去,而不是都坐在屋子里绞尽脑汁去“策划”所谓的“爆款”。
对原创类的传统媒体而言,无论表达的形态如何变化,核心永远是内容,内容的核心还是价值判断和价值观。失去了对公共价值的追求和实践,就什么都没有了。
短视频更接近工业化生产
Q:这一年,您讲讲对“我们视频”比较印象深刻的作品?
王爱*:哈哈,那太多了。能看到一个比较可喜的趋势:我们视频本身在为移动端生产。比如说对时效的苛刻追求。我们的直播现在努力实现了事发30分钟内发起,我们在长宁地震和很多重大事件上面,能看到很高的响应速度。
▲新京报“我们视频”评论员陈迪采访参与“泰国被困少年足球队”营救的中方救援队员
我们视频的报道领域在不断地扩展。我们在努力地践行我们的目标——用直播、短视频、小视频覆盖国内外的重要的新闻现场,包括发生在国外的新闻。泰国普吉岛的沉船、清莱洞穴救援,老挝有中国公民遭遇车祸、斯里兰卡的爆炸、还有埃航涉及华人遇难的坠机事件等。
另外一个变化,就是我刚才讲的融合式的报道模式的逐渐建立。
还有一些亮点印象深刻,比如凉山遇难烈士追悼会直播里面有个长镜头,记录了森林消防在追悼会现场情真意切的反应。这也是我们在现场内容把握上的提升。
Q:我注意到一个细节,“我们视频”的字幕一直很大。
王爱*:这几年整天看视频,对眼睛损耗太大了,以前是近视,现在是老花,但是大字幕和我眼睛真没什么关系。短视频有几个特点必须得保证,比如短时长、快节奏、强现场、UGC、社交化等,大字幕其实是其中一个重要的环节。
就字幕而言,粗黑字体是最直观的一种字体,另外横屏视频字幕不超过三行,一行不超过15个字,竖屏字幕一行不超过8个字,很多视频在字幕底色上还有叠阴影,这些都是为了用户能够便捷地接受这个内容。
大家在移动环境下通过小小的手机屏幕看东西,大字体更符合人性需求。
对传统媒体而言,智能移动时代的到来,是转型的良好机会。那些发展不好的媒体,不是“路”(渠道和平台)不好,而是你的“车”(内容)不行。
Q:之前说的拍者团队有没有人员的扩张计划呢?他们起到什么样的作用?
王爱*:我们的UGC拍者队伍是在“我们视频”成立同时就在积累的,新京报本身就有很大一批粉丝在全国各地,摄影部此前也有拍者网上万名注册用户,我们视频拍者管理人员自己也自带资源,目前大概有人左右。我们今年提出目标是要在全国的个县市,找到能联系到的精英拍者。
这些拍者对我们来讲,和别的平台的拍者不一样,我们可能更要求他了解新闻规律,同时也要能快速反应,保证画面质量等。这些人很大一部分就是地方媒体的同行,比如说文字记者、摄影记者、摄像记者,或者是无人机爱好者,航拍飞手。所以,可以理解为他们是我们视频的通讯员,他们提供线索提供素材,然后有时候会提供一些拍摄技术协助,极少会涉及原创,比如说我们做父亲节的时候,可能会安排他们去各地街采,发掘身边的感人故事。
同时,我们也很强调*务资源的积累,我们现在和武警、消防、海事以及边防边检,都建立了比较好的联动体系。国家移民局在做“寻找最美国门名片”的策划时,在移动端的视频团队选择上,就选择了我们。
我们今年打算启动“万人拍者培养计划”,在一年多的时间内,能够实现优质拍者达到1万人。不止在国内布局,也在国际布局,比如前两天韩国明星雪莉身亡的直播,韩国两名拍者很快就抵达了事发地附近,之前的巴黎圣母院火灾的直播,拍者都给我们带来了现场画面。未来,像一些比较大的国家的首都,我们希望能培养一两个这样的拍者。
Q:拍者内容生产是如何进行的?
王爱*:拍者提供来的线索和素材,每天大概有四五百条,这些内容必须经过我们采编队伍的甄选、求证、核实、编辑,最后三审发布。一个事件,经过运营、记者、编辑,然后组长、部门副主编、主编再到我这里,重大新闻还要经过报社相关领导,加上校对等环节,一个片子严格走下来要六七道关口,最后才交到运营编辑手里,进行全网发布。一句话,我们的生产是按照新闻的要求进行的。
新闻规律本身,有一个恒定的原则,也许我换了一种新的表达方式,但是对新闻操作的基本理念、基本规则都要坚守,新京报经过了这么多年的训练,它不莽撞,遇到重大事件也能有张有驰、有理有节。最大的风险,不在于对某个事件报还是不报,而在于你的报道如果失实了,你的品牌可能就砸掉了。我们非常庆幸,三年来没有出现重大的新闻失误。这是长期历练中,大家对内容的把握、选题的把握,包括法治、社会、人文的知识的积累,以及严苛的把关程序决定的。
所以,我认为,风控严格来讲主要是对内部的。当然与此同时,媒体还是要有探索的勇气,有责任和担当。但最重要的问题是,你在能做的时候能不能做好,这点可能是更重要的。
远没有到高枕无忧的时候
Q:“我们视频”为什么没做成视频平台呢?
王爱*:实际上,做视频平台太花钱了,做文图平台几十万块钱就可以做起来,但是做视频可能就是无底洞。
新京报作为一个原创内容生产机构,它的优势是生产内容,还有它有品牌影响力,有内容生产能力,有一支专业的内容生产队伍,但是弱资金和弱技术,以及弱互联网基因,像我们从纯文字开始转型视频,其实对视频的理解,对移动端的流程,对用户意识、数据意识和运营意识,都是在合作过程当中结合了新京报传统的新闻内容的打法,不断迭代升级的。
传统媒体转型自己不一定都做大的平台,但一定要和大的互联网平台合作。腾讯并不干涉我们的内容生产,但以版权购买的形式,给我们提供了相对充足的运行费用,另外从前期内容生产和后期的内容分发方面,也提供了不少支持,包括腾讯新闻的push,腾讯新闻的要闻大图以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