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代家庭》创刊号封面(年1月)
“建设幸福和睦家庭是建设社会主义新中国的重要任务之一,现代家庭杂志的出版必将为实现这一任务做出越来越多的贡献。”年9月,曾任《新华日报》编辑、《群众》杂志主编、国务院经济研究中心顾问的许涤新为即将问世的《现代家庭》杂志题词。4个月后,《现代家庭》创刊号正式出版。年,这本三次获得“全国百种重点社科期刊”的文化综合类刊物,因大力弘扬健康、文明、积极向上的生活方式,探讨现代家庭的特点和问题,促进社会主义两个文明建设,树立“家家和睦、人人相爱”的社会风尚,被认定为上海市著名商标。
作为创刊者之一,担任社长及总编辑20多年的孙小琪,在回忆《现代家庭》的“出生地”嵩山路时曾表示:“那小楼里曾经装载的岁月,是激情澎湃的。上世纪80年代,一个令人总是怀想的时代,那时的人较真,我们的团队热情洋溢,认为遇上了可以奉献全部智慧力量的伟大事业。”如今,《现代家庭》已走过近35个春秋,激情燃烧的岁月却总令人难忘和感慨。孙小琪将这段回忆整理成文,发表在我馆即将出版的新一期《新闻出版博物馆》上,我们将分两期刊登,与读者们一同回顾《现代家庭初创那几年》。
▲许涤新为《现代家庭》题词孙小琪
祖籍江苏常熟,年生于上海。年毕业于复旦大学中文系,留校任中文系学生指导员、写作教研室教师。年调入上海市妇联《为了孩子》杂志社,参与创办《现代家庭》杂志,先后任社长、总编辑。第十二届上海市妇女联合会兼职副主席、编审。出版散文随笔集《心向远方》《不曾出了轨道》等。
《现代家庭》创刊于年1月11日。回想起来,当时的作为,并不是设想周全才开始的。
从《为了孩子》开始
《现代家庭》是在《为了孩子》杂志社的基础上开始的,很多年里,了解情况的人和我们自己,常自嘲,我们是先有“孩子”后有“家庭”,所谓“未婚先孕”。
《为了孩子》年1月1日创刊,16K,32页,每册定价两角,由上海市妇女联合会《为了孩子》杂志社出版,全国发行。荒砂任社长、总编辑,孙毅任副总编辑。
当时,*中央给全国妇联的任务,除了发挥中国妇女在精神文明、物质文明建设中的作用和保护妇女儿童的合法权益等,还有一项是抚育、培养、教育儿童少年,组织、协调、推动儿童少年工作的有关部门,共同来做好这项伟大的工作。当时的全国妇联主席康克清对上海妇联主任(几年后这一岗位名称改为“主席”)关建说,现在各省市都在办妇女杂志,上海就办个孩子的吧。这样,年上海市妇联宣传部调来几位有相关经历的同志,在长乐路号,市妇联机关大楼边上一幢小楼的楼顶平台,搭出类似违章建筑的一间平房,开始筹备工作。
当时,筹备《为了孩子》杂志属于上海市妇联宣传部工作的一部分,类似适龄儿童放学后的小课桌,人事关系属于事业编制。《为了孩子》创刊时明确,“如何做一个合格的父母,怎样在家庭教育中配合学校、社会全面贯彻*的教育方针”是办刊的指导思想。创刊号上,时任中共上海市委书记钟民致辞的题目是《培养共产主义一代新人》,通篇洋溢着“为祖国的明天培养出又红又专的无产阶级好后代”的革命热情。杂志的内容策划,完全是以思想教育为主的,延续了之前几十年里*治教育的思维模式。《为了孩子》的刊名是登报征集的,“为了孩子”四个字由书法家周慧珺女士题写。将《为了孩子》归为亲子教育类杂志,细分读者群也相应细分杂志的内容划分,把婴幼儿的养和教,按照科学规律提供相应知识,那是好多年以后的事。
我第一次到长乐路市妇联机关,是年的夏秋。
那时,因为十年“文革”造成的干部状况,加上十一届三中全会后确立的改革开放的建设需要,组织部门从高校、科研单位等调动一些教师、科研人员,去*府机关、事业单位任职,有的则破格直接安排到领导岗位。
大约年的上半年,上海市妇联新领导班子的主任谭茀芸和两位副主任梁光璧、沈秀芳,一起跑到复旦大学和谢希德校长说,市妇联有一本杂志《为了孩子》,需要一名年轻的领导干部,要女的,懂业务,也有过管理经验,最好已经结婚生过孩子了,请谢校长一定支持。因为市妇联方面特别郑重其事,听说后来谢校长亲自到人事部门,希望能落实此事。
我是67届初中生,年去安徽插队务农7年,期间当过生产队妇女队长、大队*支部副书记。年进复旦中文系读书,求学期间两次被评为学校“三好学生”。年毕业留校任学生指导员、写作教研室教师,曾获学校颁发的新长征突击手称号,并列为学校*委候选人。当时,我女儿一岁多,也许是因为这个履历和我的现状,市妇联就希望把我调去。
复旦中文系总支书记徐俊西第一次和我谈这件事,大约是年初夏。当时徐老师对我说,我们并不想你走,但是挡不住。他说除了这次,之前还有几次类似的情况,想要调我出去任职,所以,“你自己决定吧。”系主任章培恒先生则呵呵笑着说:“他们说要培养你当上海市的妇联主任或是副主任呢。”章先生似乎并不反对我去。后来,一位已调至市教委当领导的老师,亲自约我谈,让我不要误会,当时很多工农兵学员要从教学岗位调整,她说:“你不是。你是作为第三梯队培养的。”
我想搞业务,这个愿望太强烈。不光是我,当时很多从教学科研岗位被调动的,都是如此,有的甚至还提出让组织部门保证,以后一旦条件许可,自己还是要回到业务岗位的。当时的情景,和后来乃至当下的都想谋一官半职,真是天壤之别了。让我离开复旦,是件痛苦的事。真正使我动摇的,是谢希德校长。虽然我从未和她有过个人交往,但我十分崇敬她,第一次听到这个名字,是在登辉堂前面的草坪上,“文革”结束学校开揭发批判“四人帮”的大会,我们在那里听拉线广播。突然,一个好听的、沉静的标准普通话出现,一句句说着那些不堪的事件、不堪的岁月。没有呼天抢地义愤填膺。后来,远远地见过她一瘸一拐走在校园里,总忍不住驻足停望。我的情况,让腿脚不便的她一次次操心,我心里觉得实在担不起。那时不坐班,有一次电话是打到我家里的传呼电话站的。另一方面,我觉得编杂志终究还是搞业务的范畴,所以,最终我还是接受了调动。记得当时差不多同时离开复旦的,还有去了青年报社的新闻系的丁法章老师,我们曾在暑期批改高考卷子时,一起在华东师大的一个大教室里见过。丁老师后来在《青年报》和《新民晚报》,都做出令人瞩目的成绩。
▲孙小琪(右)与谢希德校长在上海妇女儿童服务中心成立大会后合影(年)
年9月秋风送爽的日子,第一次去长乐路。梁光璧副主任在主任办公室接待我,说山东口音的普通话,穿着旧的解放*跑鞋。她好像是从一个会场出来,简单和我说了欢迎,便带我去边上那幢楼上的杂志社办公室,见了社长荒砂,副总编孙毅。两位前辈都是老革命,都曾被错划为“右派”。荒砂当时还是市妇联的秘书长,这一姓名富有诗意,使我莫名的徒生敬意。那天临走,老荒送我到长乐路上,对我说:盼你来。这一幕多少年来一直在我记忆里。巧合的是,孙毅和妻子彭新琪的独生女也叫孙小琪,和我的名字一字不差,当时老孙就说,女儿来了女儿来了。30多年过去,如今97岁的老孙,还常笑说,我有两个女儿。
我去杂志社后被任命为副社长,担任杂志社*支部书记。当时,杂志社有14个事业编制,编辑部在晒台上搭出的一个大办公室里,冬冷夏热,我去的时候,看见房间中央有一个炉子,上面搭着毛巾还是抹布,十分简陋。
我去长乐路上班,一开始是不适应的。之前在复旦不坐班,每周去两次,现在每天要骑着自行车,一大早从市区东北角西南面,差不多斜穿整个市区到长乐路,晚上常常不能按时下班。市妇联机关让我参加每周一次的部长会,还有不定期的来访接待。有一段时间还抽调去组织部门,做“清查三种人”和考察“第三梯队”的工作。孩子太小,总是顾不过来。一两个月的时间,我便消瘦下来。但是,我那时的心思总在杂志社,只想着要做点什么。
▲时任《上海文学》编辑彭新琪(右)教孙小琪跳舞(年)
筹办《现代家庭》
年召开的十一届三中全会,成为新时代伟大转折的坐标。会议确定把工作中心转入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并取得应有的成就,而不再以阶级斗争为纲,不再只谈生产不谈生活。
20世纪80年代,广东省成为全国改革开放的前沿。年1月,广东省妇联率先将创办了一年的《广东妇女》,更改为以家庭生活内容为主的《家庭》月刊,引发全国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