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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4/2/28 16:24:00

本文转自:湛江晚报


  不管平凡与伟大,每个人都有自己人生的重要时刻。这个重要时刻往往是许许多多的人生关口,有成功喜悦,也有失意辛酸。而我不管是喜悦还是辛酸,或者五味杂陈,都喜欢收藏一些那个时刻的重要物件,目的是闲暇时再回头咀嚼一下人生的不易与艰辛。喜悦的,就作前行动力;辛酸的,就一笑了之。人生只要有追求,便有风雨,成功与失意总是形影相随,但世上没有越不过的坎,再大的风雨也有停息时,关键是要用淡然心态面对过往和未来。


  在我的收藏箱里,就有一本珍藏了几十年的记者证,虽然经过岁月氧化已发*陈旧,个别字也模糊了,算不上什么宝物。尽管箱子收藏的东西越来越多,已难容我的藏品,但这本小小本子,却幸运地逃过一次次被清理的“劫难”,依然留在箱子里显眼位置,因为它是我一段重要人生的刻骨铭心记录。虽然其中喜悦与失意参半,但我实实在在无法忘怀那段远去的青春时光。毕竟人生匆匆,过了这个村就没有那个店,人的一生又有多少能值得怀念的青春。


  这本记者证,是《中国地质报》记者证,也是报社社长在百忙中亲自致电让我上京领取的。那时,刚参加工作不久的我,能得到社长如此礼遇,一直感念在心。发证日期是年2月,距今已整整35个年头。每每看到这本记者证,我就颇为激动,会马上想起自己脱下学生装穿上工作服的那段激情燃烧岁月。我忘不了自己多少个夜晚挑灯寻梦的情景,更从中体味到人间冷暖。有时候,人生目标、生活道路的抉择,会有很多无奈与不舍。要知道,人是活在现实中的,只有适者才能生存。


  从初中到高中的四年光景,我都处于半工半读年代,且上下午放学后还要上山砍柴,除读过那些薄薄的课本外,砖头厚的著作连影子也没见过,更没想过日后要与文字打交道。冥冥中,一次偶然机会让我与文字结缘,可谓无心插柳。参加工作后第二年,广东地矿局举行国庆征文比赛,队上要求新来的年轻人必须参加。硬着头皮,我凭着参加工作后读过几本文学杂志的感觉,竟不知天高地厚,一口气写了一篇短篇小说和一篇微型小说交差,但奇迹发生了:短篇小说《月夜里》获得一等奖,还登上《中国地质报》。意外的收获,令我格外高兴。而更令我意外和高兴的是,大队领导决定把我从野外分队调回队部负责新闻报道工作。当时,对天天与山头为伍、居无定所的野外地质人员、特别是年轻人来说,能从野外回到队部回到城市工作和生活,是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但我却实现了,且幸福来得这么快。虽然放弃了多年求学的专业,于心不忍,但为了一个更好前程和难得机会,我唯有加倍珍惜。


  不过,当我真正开始接触新闻报道时,却感到压力山大。尽管昼夜都在不停地写,就是摸不着北,寄出去的稿件大都石沉大海,偶然只有一两块豆腐块见报,如此折腾半年,让我陷入深深苦恼,甚至动了重回野外滚爬的念头。此后为尽快上路,我常去书店购买新闻写作书籍恶补,期待奇迹再次出现,但文字功底浅薄的我,依然一头雾水。幸好在这段困惑时间里,队领导给了我充分信任和鼓励,我也渐渐坚信,世上无难事,只怕有心人。除吃饭外,其余时间,我都用在学习和写作上。在集体宿舍里,当别人早已呼呼大睡时,我的床头灯几乎亮到天明。


  而真正使我新闻写作有小小突破的,是有幸结识《湛江日报》的两位记者。他们是我新闻写作道路上的热心人。一次,当时还是记者的王广明到队上采访,队领导让我全程作陪,拜师学艺。从此,我的新闻稿件,从立意到导语写作都得到他的悉心指导。那时,我每写一篇新闻稿件都会送到湛江日报社,请他当面指教。而与已故记者周永申的偶然相识,他更成了我新闻写作的伯乐,并结下深深友谊。他不但帮我一字一句修改稿件,还赠送我很多新闻写作书籍。至今,我留存的一些早年新闻手稿,仍可以清晰看到他用红笔给我修改稿件的笔迹,让我每次翻阅都异常感动。在两位引路人的热心帮助下,我的见报率大大提高,《中国地质报》不但常有我的豆腐块,而且还有我的长篇通讯,还两次把我评为年度优秀通讯员。


  或许是幸运,或许得益于见报率,我很快被《中国地质报》广州中心记者站相中,借调到省城工作,成为当时不少人羡慕的“无冕之王”,感觉到前景一片光明,更是春风得意。于是,便有了这本封面烫金的记者证。


  人贵有自知之明,我深知自己半路出家,对新闻写作连半桶水也称不上,唯有勤奋再勤奋,努力再努力。很多夜晚,当城市的喧闹声早已隐退,但我仍然一个人蜷缩在办公室一角读书和写作。站长是一位钻工出身的记者和作家,更是一位大好人,是我一生学习的榜样。在广州工作期间,他除把家里的藏书分期分批供我学习外,还在生活上给予我无微不至关怀。每逢周末,只要不外出采访,就必定请我到他家作客,不让我一个人在闹市里孤孤单单。如遇到我发了一篇略有分量的稿件,就给我加菜庆祝。其实,我与他素昧平生,却得到他像父亲一样的关爱,是我一辈子需要感恩的人。


  在近三年的记者生涯里,有一件事最令我感慨,也有小小的成就感。那是我担任记者大半年后,地矿部朱部长到广东视察野外地质工作。由于站长临时有急事要回老家处置,他要我全程跟踪采访,让我既兴奋又不安。兴奋的是,能有机会认识朱部长,因为朱部长是大庆石油会战的功臣之一,让我从心底钦佩。不安的是,以前每次外出采访都是站长带着我去的,如今却要单飞,我担心自己是新手,水平有限,完成不了重大采访任务。不过,让我没有想到的是,朱部长是一位和蔼可亲的长者,没有一点功臣和大官的架子,在跟踪采访的第一天,我就彻底放松了紧张心情。此后,在与他两天两夜的接触中,我更被朱部长不畏艰苦每天深入矿区、坚持与钻工吃住在一起的高尚品格深深感动。采访结束后,在站长指导下,我不但完成了《中国地质报》的报道任务,还额外写了一篇通讯——《这样的一位部长》发于《羊城晚报》,受到报社领导表扬。


  随着工作的得心应手,我也深深爱上这份工作,但时间稍长,生活难题也随之而来。因为广州户口没法解决,我一直是借调。因为是借调,无法分配房子。因为没有房子,恋爱都以分手告终。年纪渐大,家人焦急,自己也焦急。那时,要取得广州户口非常困难。尽管报社领导和站长作了很多努力,但解决依然遥遥无期,让我十分苦恼。在犹豫和痛苦一段时间后,我不得不忍痛割爱,重回湛江工作。为给我留个纪念,离开时,新任站长经请示报社领导同意,不收回我的记者证,使这本我曾为之付出大量青春热血和满怀希冀的记者证得以保存至今。


  如此一本记者证,不仅仅是个人青春、情感的记录,更铭刻着世间许多人和事,能不值得珍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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