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简介
杨星让,山西万荣人。上世纪七十年代初在临汾工作,一九八四年调入运城日报任副刊编辑。二零一三年退休。山西省作协会员,运城市作家协会原常务副主席。
称谓
年,《运城报》准备创办一个文学副刊,总编辑张永陆让地区文联给推荐个人。当时在《河东文学》任编辑的毕星星老师推荐了我。我那时在邮电局工作,业余时间搞点文学创作,已有几篇小说在《河东文学》《山西文学》上发表,算是一个文学爱好者或者说是文学青年。我接触的第一位编辑就是毕星星老师,他也是我小说的责任编辑。毕星星老师一直觉得邮电局的工作不适合我,他想让我换个单位,比如文化部门什么的,可以安心创作,为此他也曾努力过。这次报社想调一位搞副刊的编辑,毕星星老师觉得我比较合适,便向总编做了举荐。总编说,让他星期一早上来办公室见我,带上他的作品,有手稿更好。
毕星星老师马上骑着自行车找见我,这是星期天。他让我星期一也就是明天,去见报社总编。毕星星老师特意嘱咐我,说是张总编兼任地委宣传部副部长,让我称呼张部长。
星期一早上,我第一次踏进运城报社大门。我没有写过新闻稿,也没有给报社投过稿,所以这个大门里的人,一个人也不认识。上到二楼,进了总编办公室,见到张总编。他是一位个头不高、瘦小精干的中年人,头发已经花白。我自报家门,并将作品呈上。
他热情地招呼我坐下,便翻看我的作品。他似乎更留意我的手稿,那是我的小说底稿。他看得很快,几乎是浏览了一下,便将桌上的一本稿纸推到我面前,又递过一支铅笔,让我写一下自己的简历。我拿起铅笔,在稿纸上飞快写完。他看了看说,字写的不错嘛。我谦虚地说,写得不好,张部长,那我告辞了。一听我叫他张部长,他立即纠正我说:叫我老张,报社没有官,你来了就知道了。
只隔了一天,星期三早上我一上班,就接到报社办公室的电话,让我办理调动手续。就是这么简单,只见了总编一面,也没有递根烟,我就进了报社当了编辑。现在的年轻人听了,一定以为这是天方夜谭。
上班后我发现,真如老张说的,报社上上下下都是直呼其名。老张是报社一把手,还兼任地委宣传部副部长,但没有一个人称呼他张部长或张总编,都叫他老张。就连看大门的,打扫卫生的,甚至报社那个只有十几岁的通讯员,都叫他老张。我也叫他老张,两位副总编则叫老王、老宁。同事之间,年龄长我几岁的,姓氏前一律加一老字。年龄相仿的,便呼名道姓了。
不要以为这只是一个简单的称谓问题,这样的称谓消除了上下级之间的拘谨。我们可以和老总们开玩笑,亲热地勾肩搭背称兄道弟。报社的学习氛围极好,老同志对新同志都是手把手教:如何划版,如何设计版面,标题字号如何选择,花线如何用……真是认真负责,一丝不苟。我们那时编稿,第一页上半页是发稿笺,填写好后,稿子正文一字一格,包括标点符号,工工整整。偶尔写错一个字,也要剪一小格贴上再写。看稿编稿,常常熬夜到十一二点。
我进报社时,报纸是四开小报,周二刊,人员也少,只有十几个编辑。但我们的报纸是小报大办,创办者都是全国各大报下放到运城的老报人。地委把这些人抽调回来,办起了这么一份报纸,其水平可想而知。在这批人的言传身教下,运城报从内容到形式,在全省报纸行业中是佼佼者。每年报纸评比,运城报都是名列前茅。无怪乎省里多家报社,都是从运城报选调人员去担任总编辑。老张的前任总编、副总编就是让省总工会选调去创办《山西工人报》,并任正副总编。后来创刊的《山西妇女报》《山西人口报》也都是从运城报选调出任总编辑。
老张调走后,老薛来报社继任总编辑。老薛是从山西日报来的,山西日报社内也不称官衔,老薛很习惯大家叫他老薛。
老薛之后是老杜。老杜是地委宣传部副部长,调入报社任社长,是一把手。我与老杜相熟。认识他时,他还在公社当主任、书记。他那时也搞写作,我们是在地区文联召开的文学创作座谈会上认识的。后来他从县委宣传部部长调任地委宣传部副部长,单身一人,时常到我寒舍闲聊。他进报社家属院,认识的人向他打招呼:杜部长来啦!得知他调报社任社长,我和他开玩笑地说:以后杜部长就成了老杜了。老杜并不知道报社的风气,到任后,上上下下都叫他老杜。老杜是个豁达之人,乐呵呵地接受了这个新的称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