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总理的四个办公室
办公室,顾名思义,就是处理公事和办公的地方。
若是按照上面的理解,周恩来总理可以算作世界上拥有办公室最多的国家领导人之一,说是他的办公室多,是因为周恩来总理几乎无时无刻不在工作。
周总理算得上“办公室”的地方有四个,第一个就是卫生间。
周总理特殊的“第一办公室”
周总理每日起床后第一件事就是去卫生间解手,平均需要四十分钟,但是他不想让这个时间白白浪费,所以每天去卫生间的时候,总要带上许多报纸和文件。
而周总理的秘书们也在此之前提前将需要审阅的文件按照轻重缓急,依次排好顺序,先后送进这个秘书口中特殊的“第一办公室”,让周总理处理。
在周总理审阅文件的同时,还要听取秘书们的口头汇报,有些时候他还会向秘书们传达一些指示。
在“第一办公室”里处理的公务涉及各个方面,从另一个侧面可以反映出,周恩来超乎常人的办公效率。
一般情况下,秘书们送批的文件和汇报,一般是外交和*事方面的最先汇报,因为这两个方面的消息重要性不言而喻,而很多时候都是突发情况,需要让总理第一时间了解并作出指示,其他系统的消息就会往后稍微排一排。
但是有一天早晨,周总理起床后来到了“第一办公室”,负责农业系统的秘书火急火燎地赶来和外交秘书和*事秘书说:“你们今天汇报的时候尽量快一点,今天国务会议总理要听取农林系统的汇报。”
于是前面的几个秘书纷纷加快速度,把时间留给了农业秘书。
可是到了他汇报的时候,却看到周总理在那里批阅文件的同时还问机要秘书口述电文,农业秘书看到如此繁忙的场面后,有些打退堂鼓,因为他要汇报的是粮食、棉花、油料等产量数据,还有粮食征购、分配等数据。
这些数据在普通人一心二用的情况下是绝对记不住的,但是农业秘书为了工作,还是硬着头皮将这些数据一项一项地汇报给了周总理。
在当天召开的国务会议上,周恩来在听取农业部副部长的汇报时,竟然主动纠正了他汇报中的错误数据。
会后,副部长表示:我们真的没办法和总理相比,那么多复杂的数据,我们只能记在纸上,但是总理完全能记在心里。
这位副部长不知道的是,总理只是利用早晨短短的几分钟就将这些数据全部记住了。
周总理的第二办公室
从“第一办公室”出来,总理一般会利用五分钟左右的时间做一套自己编的保健操后进行洗漱,然后就是来到“第二办公室”——餐桌。
周总理每天十分忙碌,吃饭的时间几乎都是见缝插针,即便是在吃饭,但是手里依然放不下文件和电文,一边吃饭一边批示修改。
有这样一组文字可以反映这一点:
年1月20日,邓颖超把总理从年1月1日至年1月8日长达26年的工作日历交给了当时中共中央总书记胡耀邦。
工作日历上密密麻麻记录着总理的每日的安排,唯独找不到吃饭的安排。
正因如此,周恩来每次一起和邓颖超吃饭的时候,秘书们总是下意识地避免汇报工作,打扰二人的团聚时光,但是有些时候不得不打扰总理和邓大姐。
有一天,有一篇关于农业*策的稿子要登报,秘书们在定稿的时候修改了几处后需要总理审定。秘书于是拿着稿子去找总理,正好遇到总理和邓颖超正在一起吃饭。
在餐厅前,秘书一下子犯了难,进去吧会打扰总理和大姐;不进吧,报社又催着发稿,秘书和磨盘一样在门口转来转去,时不时地朝餐厅看一眼。
没想到正当他偷窥的时候,被周总理给看到了,总理向他招了招手说:“有事情就进来嘛”,秘书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
邓颖超在一边笑着摇摇头说:“唉,你们连吃饭都饶不过他啊!”
秘书在门口尴尬地看着总理。
周总理笑着看了一眼邓颖超,又看了看秘书,说:“没关系,你说什么事情。”
秘书赶紧把稿件递给了周恩来审阅。
有人曾经评价过周总理秘书们说话的特点:“开门见山,干巴巴,单刀直入,赤裸裸。”这是长期在总理身边工作练就的“基本功”之一,因为总理的时间很宝贵,秘书们在汇报中尽可能地长话短说,语言精练地将一件事情用少的话说完,为总理节省一点时间。
吃过早饭,总理一边漱口一边走进“第三办公室”,这也是总理真正办公的地方。
周总理真正的办公室
总理的办公室并不是人们想象中有多么豪华,房间内简单实用。办公室正中间靠墙摆着一个自制的木头架子,架子上铺着从解放前就一直使用的一块旧毯子,毯子上端端正正地放着一尊毛主席的半身石膏像。
两边靠墙的全是书架,书架上全是马恩列斯的著作和毛泽东选集等理论著作和《辞海》等工具书。
总理的办公桌是一个有两面抽屉的写字台,房间里还有一张铺着绿泥桌布的长条桌,周总理经常在这里召集副总理或者部长们谈话、开会。
总理的办公桌上永远是堆着满满当当的文件,有时候只能通过座椅前的一小块桌面为他批阅文件使用。
除了文件之外,总理的办公桌上还摆着总理日常使用的文具和工具。
每天,周总理走到办公桌前,第一件事就是仔细戴好他用蓝色粗布缝制的袖套,戴好袖套之后,就翻看当天的工作安排,之后就是坐下来,戴好老花镜就开始了一天的正式工作。
伴随着周总理的开动,西花厅的秘书们也开始忙碌了起来。
在一般的情况下,周总理白天活动较多,外出开会,考察,接待外宾,视察工作等,所以白天在办公室里的时间并不是很多。
晚上十点,当结束了白天的工作之后,周总理趁着夜色匆匆赶回西花厅。下了汽车后,由于周总理曾经在上海从事地下工作养成的习惯,进门之前总是习惯性地咳嗽两声作为暗号,久而久之就养成了这个习惯。
每当西花厅的秘书们听到总理标志性地咳嗽的时候,大家就知道总理回来了,纷纷来到了总理办公室门前,将早就整理好的文件、电报和材料送来让总理批示审阅。
除了进门咳嗽之外,周总理还有一个另一个习惯,就是看到秘书之后就兴奋,邓颖超曾经和秘书们说:“你们总理有个脾气你们不知道,他一看见你们就兴奋,就控制不住自己,你们在他面前一晃,他就安静不下来,你们以后能不能只留下值班秘书,把文件给值班秘书,总理一看人少了,就会轻松一点。”
邓颖超话虽然是这样说的,但是根本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除了一见到秘书就兴奋之外,总理在办公当中还有其他几个特点:
第一个特点就是亢奋,这个亢奋不是属于总理一个人的,它具有一种特殊的感染力,弥漫在办公室里。
每到深夜,西花厅里总能听到总理急切地问话:“这个电报什么时候收到的?”
秘书:“中午”
周总理:“为什么不第一时间给我送过来”
秘书委屈地说:“刚才您一直在忙……”
周总理一脸严肃地说:“这是不允许的,我说了多少遍你们怎么都不听呢,主席有事情要立刻向我汇报,有灾情,有重大事件的时候不管我在干什么都要第一时间向我汇报,为什么拖到现在才给我”
说完之后也审批完毕了,交给秘书后,周总理放缓语气说:“你们以后不要怕我忙,我能忙过来的,以后如果再遇到这种情况,不管我是睡觉还是休息,还是开会还是忙其他事情,都要立刻报过来。”
对于文件的批阅,周总理更是逐字逐句地审阅,有一次他看到文件的批语不是很通顺,一边皱起眉头,一边用火辣的目光看着秘书说:“这个东西看过了么?”
秘书回答:“总理,我看过了”
周总理:“你看着怎么样”
秘书说:“内容上还可以,就是感觉文字还是差一点,需要调整一下”
周总理有点生气地说道:“既然你知道,为什么不调整好再送过来”
秘书为难地说:“总理,这是副总理写的,我不敢动”
周总理把文件退还给秘书,然后重新拿起一份文件审批,嘴里还唠叨着:“你在我这里,首先就要对我负责,不成熟的东西要重复看,然后再给我,这是浪费我的时间!”
在这样的严格要求下,谁还敢放松半分,掉以轻心呢?
周总理第二个办公的特点就是严谨认真,所有经他下发的文件,无论是引文还是数据,甚至每个字都要亲自查阅核对。
有一次,一位秘书见周恩来一天一夜没有休息,还在拿着计算尺在对文件上的一个数字核对,实在忍不住,走到他身边说:“总理,别人都算过了,差不多您就不要算了……”
话还没有说完,总理就打断了,慢慢地抬起头盯着秘书:“怎么又讲这样的话,什么叫差不多”
秘书也感觉到自己失言了,低着头不敢看总理的目光。
周总理又接着说:“这是多余的事情吗?我签个字确实很容易,拿起笔来一划就行,可是每件事情都是关于国计民生,国家的资金每一分钱都是老百姓的血汗凝结成的,我提笔千钧,如果在我这里错了,将是难以挽回的后果,我不得不把好最后一道关啊!”
周总理的严谨认真的做事风格,确实在他这里避免了不少错误。
由于国务院各个组成部门上报的文件水平有高有低参差不齐,有些时候总理在办公室修改文件,一坐就是十几个小时。
有一天,他结束了一夜的工作后,放下笔,揉了揉眼睛,搓了搓手,看着一边的秘书,感慨地说:“唉,我这个总理,现在都快成了语文教师,这哪是批文件啊,我每天这是在改卷子啊……哈哈”
除了亢奋和认真之外,周总理工作中最大的特点就是忘我。
他经常可以连续七八个小时伏案批阅文件,在此期间,他处于一种忘我的境界中。
一旦超过十个小时后,由于身体上的疲劳,总理为了提神就开始大口大口地喝浓茶,如果喝茶也没有效果的时候,他就会突然站起来,在办公室一边揉搓自己的双眼,一边快速地走动。
有些时候他也会用清凉油抹在额头和太阳穴上提神。
但是也有时候因为过度疲劳而导致大量鼻血流出。
从中苏建交争取援建项目到抗美援朝,从一五计划的制定和完成到摆脱三年困难时期恢复国民经济的发展,从第一颗原子弹的爆炸到“十年浩劫”里维持*和国家各方面工作的正常运转,周总理曾多次因为劳累过度而大量流鼻血。
年,在抗美援朝最关键的时刻,周总理已经三天三夜没有休息,在当天晚上他因为劳累过度导致大量流鼻血,护士往总理的鼻子里塞了大量棉球后依然徒劳,鲜血依然从棉球往下流着。
警卫人员说:“总理,您去休息吧”,可是周总理一再表示要等朝鲜战场前线的一封电报后再休息。
卫士由于心疼总理,试图将他架回卧室休息。
谁知道这个时候,总理挣脱了卫士,十分地生气地说:“你们这是在胡闹,你们为我考虑,谁为正在朝鲜战场上拼命的 战士考虑?”
由于生气,总理鼻子里的鲜血流得更加猛烈了,卫士心疼地哭了起来。
周总理抹了一下鼻血,语气缓和地说:“刚才我可能严厉了一点,可是你想过没有,我们千千万万的 战士在朝鲜前线流血牺牲,我这点鼻血算得了什么?我现在如果去休息,耽误了电报,对得起 战士吗?”
一直到等到前线的电报发来,又起草了复电后,周总理才服药休息。
从此以后,周总理身边的警卫人员再也不敢强迫总理休息了。
周总理最后一个“办公室”让人泪目
要说起周总理最后的一个“办公室”,也是最“特殊”的一个办公室那就要说起总理的床头了。
总理晚年患有膀胱癌等多种疾病,常年住院所以经常在床上批示文件,起初他把文件抱到床上,背靠在床头上,双腿一弓,拿起文件,在腿上一边看一边批示。
邓颖超看到后十分心疼,于是回到西花厅后让后勤部门的同志按照总理病床的宽度制作了一张正好能够卡在病床上的小木桌,为了方便总理办公,桌面还特意做出一个斜面来。
从这以后,周恩来在床上办公的时候就经常使用这张小桌子。
在住院期间,有一天周总理连续工作了十七个小时后依然没有休息的意思。护士小郑走到总理病床前说:“总理,想这些具体性的技术性工作,让其他同志做就可以了,您刚做了手术,需要静养。”
护士小郑劝总理的时候,总理正在低着头戴着老花镜趴在桌子上计算着什么,一声也没有吭,一直到计算完一组数字后才放下笔,摘到老花镜,用手揉了揉眼睛后严肃地说:“小郑,你说这是具体的技术性工作,你这样看是不对的,这个问题是关系到全国几亿人民的吃饭问题。民以食为天,我不亲自动手算一算怎么能够知道底细呢?国家现在还不富裕,我算准确一些,挨饿的人就少一些,我作为共和国的大管家这不是应该做到的吗?”
说完之后,周总理用更加沉重的语气说:“前几年,由于我们的错误,让人们遭了难,现在我们不能再出问题了!我们共产*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人民,有时难免好心做了坏事,但是为人民服务的这颗心不会变。小郑,如果你能理解,就能理解我的工作了,”
护士小郑听到了总理的这番话,一边流泪一边点头说:“总理,您一定要注意身体。”
总理把药喝完之后,又戴上老花镜,拿起笔,说:“小郑,你先去休息吧,我现在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还不能休息。”
这一天,总理又度过了一个不眠之夜。